本文来自 博主 张内咸 的同名视频。如果可以翻墙的，可以去youtube找来看。
如果是免翻过来的，可以看本文。
本文字数太多，先简单介绍论点。博主认为，电影行业萎缩，不完全是审查制度的责任。伊朗也有严格的审查制度，但是伊朗电影屡获国际大奖。审查制度只影响20%的高逼格电影，不影响80%的娱乐化电影。但是电影行业的整体萎缩，是时代的整体趋势。无论国内外，电影都在萎缩。但是好大喜功，不做市场调查。屏幕数量供过于求，影视基地变成指标项目，投入过于浪费，是天朝的特点。
关键词:
电影、electrical impulses、中国、娱乐、产业、美国、制片厂、好莱坞、票房、创作、审查制度、从业人员、电视行业、基础设施、环球影业、批评政府、发展中国家、从0到1、传媒行业
文字记录:
hello，我是张内咸，今年我决定开油管了，因为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是憋了很多年了。以前我在墙内开过微博和微信公众号，我其实还挺擅长做媒体的，过去单条微博阅读量有超过 5, 000 万的爆款，不是刷的，是真流量啊。之前还有朋友问过我跟姜文怎么认识的，我一直都不告诉他们，每次都很装逼的笑一笑，保持神秘啊。他们以为我有什么背景。
哪有什么背景？就是因为姜文看到他那个朋友圈里有人转我的微博，所以找我写剧本，不过那个事后来我也没管他。写公众号我也写过 10 万加，但是大部分情况下发不出来。我写的都是跟影视行业相关的话题，跟政治没什么关系，但也还是发不出来，每次都说我有违禁词，但是又不告诉你。违禁词是什么啊？专业的自媒体是深谙此道的。我是没受过这种训练，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在哪，好不容易写的文章怎么也发不出来，所以最后我就放弃了，再也不写公号了。
微博前几年偶尔还发一发，后来这个舆论环境越来越差了，说两句什么都会有一帮过来骂你，整天他妈乌烟瘴气的。你别说批评政府了，关于任何行业的任何认真的讨论都不行，甭管你是什么行业的，说两句真话就给你禁言了，每个月网信办都有巨长的一串封杀名单，纯娱乐的网红都不放过啊。很多被封杀的人他妈什么也没干，就是同行写小作文给干掉的。借刀杀人越来越像，比如那个什么奥运冠军吴柳芳多可怜呀。你封杀一个人，意味着这个网红和他背后的团队一大串人失业。
你现在这么多人失业，没活干，没钱赚，到处都是破产的负债的。一个共产党国家无产阶级都上亿了，你是干革命起家的，自己不害怕吗？随便吧，反正现在墙内已经没有讲理的地方了。活路只有一条，就是舔；姿势只有一种，就是跪。跪的姿势不对，都不行，滚一边去。你看见那边多少人排队了吗？是吧唉？你不跪，有的是人跪舔，还得看你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我认了，但是吧，我实在学不会吧唧嘴。我不用贵国的网还不行吗？ bye bye 再见，永别。
但是呢，到墙外开号看到的人就会少很多了。因为我发现很多人不会翻墙，尤其我们这个行业，可能因为文化水平太低了，一点基本的互联网常识都没有，你给他们掰开了揉碎了，科普都听不懂。你看现在在油管上开号的挺多的，但一般是什么呢？it、财经、科技、电商这一类的垂类媒体，我们这行业的垂类你见过吗？你别跟我说什么影视飓风，那也是做器材评测的，算数码博主，他名字里虽然有个影视，但是跟影视完全是两码事，可能很多人真的以为他讲的那些。
就是影视技术，大众认知就是这个水平，但是不能怪大众，我们自己这个行业确实太 low 了，你给别人的观感就是没文化。九漏鱼、中专技校，要不就是流氓混混、青楼小姐，无论是你中国影视从业人员的这个素质，还是最终产品呈现出来的这个样子，确实跟技术不沾边，跟高大上不沾边。
以前我写工号的时候，有一些圈里的大佬还挺喜欢看的，有一回有个大哥问我说，你这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是不是从国外看的资料？我说是，我在外网主要是看英语内容，比如说像产业财经、技术教程，还有论文什么的，咱们这个领域在北美是正经学术领域，而且现在是前沿交叉学科，是美国的核心竞争力。
大哥点点头说小张你是不是英语挺好的？我说是啊，我心说他妈但凡 985 211 本科毕业的，这点英语还能不懂吗？然后大哥沉吟片刻之后问我说，那小旋风用英语咋说？油管上的观众不一定知道小旋风是什么啊？不知道的话你去搜一下，要不你问问你身边的东北朋友？我反正是愣了，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他妈你让我怎么接话呀？以前我有一个在法国学电影的朋友，很优雅的一个女孩，回中国想找投资，跑了很久也没有眉目。后来她急了，请投资人吃饭的时候拿了一瓶拉菲，说，哥，我给你来个小旋风，然后刚整瓶拉菲给整进去了一万多，结果当场把投资给整下来了啊。国内就这种气氛，我是非常讨厌中国这种酒桌文化的。其实要随便说点什么场面话，糊弄过去也就完了，但是我这个人比较耿直，要不为什么我在圈里没朋友，我非得跟大哥说说。
您这个没法翻译，外国没有对应的场景，所以英语里肯定没有对应。大哥一乐，一看他那个笑容就知道他根本不信，说别搁这吹牛逼了，洋人还不喝酒了？他肯定是觉得我英语不行，只要找一个好的翻译就能把这个给翻出来，很多人都是这种思维方式，唉，大不了咱找个老外给翻，是不是以为只要多花点钱，没有翻不了的中国话？你跟他说不行他还生气，他觉得你侮辱他智商。
领导的平均英语水平都小学三年级，各行各业都差不多，他真要是能把英语学好，他还能当领导吗？但是我们这个行业就差得离谱，号称文化产业，结果你是最没文化的。比如说什么呢？你看中国电影，特别喜欢中英文双语字幕，甭管什么片子都是上面一轨中文，下面一轨英文，那贴在下面的英文字幕你们看过吗？读过吗？能读得懂吗？你们看全世界哪个国家的电影是把两种语言的字幕同时贴在画面上的？它为什么不这么干呢？因为不同语言的结构是不一样的语序不一样，长度、断句都不一样。
所以不可能配成一样的节奏，肯定是一种字幕，一个语言包几十年了，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还文化出海呢？我没仔细研究过中国电影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中英文双语字幕的这个习惯，按说你把中国电影拿到国际上参展，他也不是这么要求的呀。网上查论文没有相关的研究，我问我学益制片专业的同学，他们也不知道，我估计就是为了糊弄领导，领导觉得好看。中英文双语字幕是吧，高端大气上档次，慢慢就形成行业标准了。以为贴俩字母就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其实全是胡翻的，老外一句看不懂，你看马路上那些路标也是双语的。就是人家一个词也念不出来，因为都是汉语拼音啊。中国所有的男厕所，不管多高端的场所，小便池上面都贴着，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one step Towards，a big step to civilization.
什么玩意？九年义务教育取消得了。总之这行业的认知就这个水平，他不死都对不起他这个认知，对吧？去年一整年电影票房像过山车一样就滑下来了，所有人都跟那哭着喊着说行业要完，早干嘛去了，还跟那一本正经的讨论怎么办，能怎么办，你觉得他是一夜之间突然崩的吗？分析问题找原因，没一句能说到点子上。
好，今天重点来了，那影视行业雪崩到底是不是审查制度造成的呢？这不让拍，那不让拍，全是歌功颂德、拍马屁的主旋律，所以没人看电影了，你看看隔壁韩国、隔壁印度，是吧？他们都有创作自由，我们没有，所以你很容易产生这样一个结论，对吧啊？认为中国只要开放了民主了，电影砰一下马上起飞，东升西降，把好莱坞踩在脚底下是这么简单的事吗？这要有问题在墙内不能讨论，所以我才开油管讲。开油管当然也不是只为了讲这一个问题，只做这一期节目。那要讲的问题太多了，整个行业蠢的简直罄竹难书，但是墙内哪个都没法讲，哪怕你不涉及政治，哪怕你客观中立也不行，因为得罪人，得罪明星大腕他也不行，那些人背后全是惹不起的诅咒，纯粹讨论技术问题照样封杀你啊。因为说着说着他还是涉及到行业底层的问题，一切行业问题本质上都是制度问题。比如说今年春节档乌尔善的风神 2 电影上映之前已经开始被黑了，电影截图放出来，老百姓一看乐了，说这特效太炸，还不如黑悟空的画质好。
对，特效是不好，但是为什么呢？陆川的749局为什么那么渣？是因为审查制度吗？是共产党不让你把特效做好吗？到底什么是特效？电影的 VFX 跟 3A 游戏的 CG 有什么区别啊？为什么他用动作捕捉你不用？为什么他用虚幻引擎哎？网友鼓掌，画质真顶，宇宙强无敌。
你用同样的虚幻引擎做电影，观众骂街5毛特效太渣了，钱都花哪去了是吧？影视行业在中国已经成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谁都瞧不起你，谁都看你不顺眼，那从业人员是两边受夹板气，一边是政府高压天天找你茬，一边是老百姓骂你羞辱你。就跟中国男足一样，上场还没抬脚，观众口水就先冲你吐过来了，中宣部折腾你，网信办折腾你，连工商部门也折腾你，去年税务局的办事员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公司有几块钱的账对不上，真的就几块钱，也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找了代理记账公司一时疏忽弄错了，加一块总共 3 块 5 毛钱。
税务局的办事员特别凶，说我们公司做假账要罚款好几万，我就打电话问代理记账的那个公司为什么出了这种差错？他们说我们全北京服务几千个客户，从来没听说因为 3 块 5 毛钱就要罚款的。他问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人家是不是特意针对你？我说我没有得罪谁呀？根本就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后来我去找那个办事员赔礼道歉，送礼人也不要跟我说不是针对我个人，是你们这个行业现在是重点稽查对象。
谁不知道你们影视传媒行业全都是洗钱的，全都开假发票，明星拍个戏随随便便挣几个亿，净是偷税漏税的，没一个好人。唉，你看他们一上来就给你搞有罪推定，你啥都别干了，光是这个经营范围就已经上黑名单了。明星挣几个亿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挣了几个亿。都知道营商环境差，民营企业没法干，但是我们这个行业在民营企业里也是洼地，税务见民又委屈又愤怒，但是还是那句话，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有这个行业被歧视呢？他们重点稽查这个行业，有没有道理呢？假发票是不是非常普遍？洗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任何市场行为都有它背后的逻辑，这些自发的行为逻辑才是导致问题的根源。
为什么开不出真发票，对吧？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好好经营？你看那些明星整天也不拍戏，非得直播带货卖东西去，为什么是说大家都吃饱了撑的有好日子不过非得自己找不痛快吗？到底大众对于影视传媒行业有多少误解啊？到底这个产业它出了什么问题？讨论这些问题重要不重要呢？当然重要，这些当然都对行业的发展非常重要，比讨论审查制度有意义多了。
那有的人可能会说，张内咸，我算看明白了，你是不是中共派出来的大外宣啊？你是不是来给共产党洗地的？你是不是想说你支持中国的审查制度？第一，我没有说我支持审查制度，第二，我算哪根的葱啊？一个低端人口还大，外宣内宣的饭我都吃不上，还外宣，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吃那碗饭是吧？第三骂审查制度没有意义，骂了几十年了，你改变不了的东西，讨论它干什么？但是有太多东西能够改变，也需要改变，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讨论现在能改变的东西呢？失业呢？等着开工，欠债的等着还钱。
不管什么行业，大部分中国人就是混口饭吃，给谁干都是干，对政治非常冷漠。决定他们能不能过年回家的是有没有钱赚钱从哪来活，上哪找饭在哪吃，大家只。关心这个寒冬已经来了，那是行业发展的畸形造成的，是制度设计的无知造成的，是许许多多具体问题综合导致的结果是多因决定的，不是单因决定的。如果你认为电影市场崩了，就是因为审查制度造成的，这就是典型的单因决定论，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思维。你先思考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一直以来整个中国电影的创作大环境都是很差的，不是说现在突然开始堵嘴的，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创作自由。但是前些年热钱多的时候，中国电影票房都快超过北美了，那 2019 年达到了 640 亿的峰值，那么请问他们都坐在那开心的数钱的时候，怎么谁也不提审查制度了？赚钱的时候怎么没人呼吁创作自由呢？哪个导演出来抗议跟我说我不要钱，我就要自由，一个也没有吧。你站在政府的立场上想想，他们觉得自己的审查制度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没给你们创作自由的情况下，中国电影市场蓬勃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市场，那他们有什么动力去给电影创作者松绑呢？领导觉得中国电影荧幕数量稳居全球第一，总票房赶超美国，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去看看过去 20 年的历史数据，就是给人这种感觉，火箭似的就冲上去了，但是这种状态为什么突然就维持不下去了啊？中间是有个疫情，但是疫情结束之后为什么也没有复苏呢？而且这个问题不是只在中国存在，它全世界都能观察到，因为全世界的电影院线市场它票房都在下降，现在好莱坞大片也没人看，去年到下半年的时候，为了拯救票房市场，电影局已经放宽了对血腥的审查，很多暴力血腥镜头是一刀未减，但是对票房有什么帮助吗？几乎没有。
第二个问题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有过一次体制内外的大辩论。那个时候从政协到人大，很多专家认为审查制度已经不适应当时的大环境了，希望给电影创作者松绑是有提案的，但是广电开会请来一批御用文人跟他们辩经，提出的论据是什么呢？说伊朗也有电影审查制，而且伊朗的审查比中国还严。但是伊朗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电影人，作品都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大奖，比中国导演得的奖多。
那么请问伊朗的审查志为什么没有干扰伊朗电影的艺术创作？中国电影导演拿审查制度当借口，是不是为了掩盖自身能力不行啊？这个立论的角度非常刁钻，一帮气势汹汹的中国电影人搭不出来，而且脸被打得生疼，所以态度马上软了下来，后来这个事就不了了之了，可见当时那一批大内高手还是很有实力的，不像现在上位纯靠舔。
那么他们为审查制的辩护有没有道理呢？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虽然并不能从逻辑上推论出审查制有异于创作，但是举出了一个审查制对创作有害的反例。事实上，前苏联电影同样也存在这个现象，尤其是赫鲁晓夫时期，开创了苏联电影的春天。苏联电影是一个很大的话题，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了，以后我再讲。总之，如果你认为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就等于电影产业好，那前苏联电影也可以证明审查志没有影响艺术创作。第三，全世界的院线电影市场都以娱乐内容为主，因为观众是要买票的，不是免费看的，对吧？民主国家言论自由，但民主国家的电影是整天讨论政治、批评政府的小作文吗？在任何一个国家历史票房排行榜里，你能找到一部小众文艺片力压商业大片的案例吗？我们假定内容创作遵循二八法则， 80% 的电影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追求娱乐，至死难登大雅之堂。剩下 20% 是那些想追求文学价值、思想价值，想影史留名的，比如什么反思，批判社会主义，肯定是不让拍不让放的。OK，没关系，那么审查制影响的也只是那20%，不会影响剩下的80%。
你把那些不听话的导演全排除是吧？什么娄烨王小帅之类的，你都把他们清算了，问题是剩下的娱乐电影让观众满意了吗？陆川拍出像 749 局那样的东西，是因为审查给他审蒙圈了是吗？再说了，中国有很多大聪明，早就发现了绕开电影审查的办法，很多电影是把故事背景放到边境上，比如拉到泰国去拍，用模糊设定的方式让观众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国家，人物完全抽象以后就不会对号入座。那坏人就可以是警察、政府官员，情节也可以随便写，因为不在中国境内，这属于离岸阴阳怪气啊。
这种电影很多，其中也不乏精品，比如什么唐人街探案、误杀就是典型的。但是后来也是越拍越烂，花了那么多钱到海外，真的是达到了好莱坞级别的投资，最后不也就是大号的春晚巧品吗？你的娱乐工业就是不行，这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娱乐电影不好看跟审查制度没有多大关系，而且虽然中国政府的缺点是管的太多，手太长，但是相对应的优点就是它真杂。砸钱，钱是真的没少砸，但是最后看不见效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成长都没有，烂片还是遍地都是，现在连观众都能看出来行业雪崩了，那问题到底在哪呢？这就涉及到了行业的本质，一直以来我们好像都有个万能公式，诸事不行都赖共产党，都是别人的错，我自己一点毛病没有，对不对？但是我刚才提出的几点之一，完全可以证明审查制度它不是导致现在行业雪崩的主要原因。实际上大众根本不明白这个行业是怎么回事。因为真相与直觉是相反的，电影市场是必然崩的，有没有审查制，经济形势好不好都不会影响它长期萎缩的基本规律。这个是我一直以来都坚持的观点，不是现在才说的。
早在 2017 年我就在一次演讲活动上做过科普，当时是网易办的一个什么互联网大会，因为来的是互联网圈子的人，他们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学到了很多知识。但是同样的话我跟影视圈的人说，他们就听不进去，觉得老张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你看你自己现在混得不行就说行业要完，怎么可能呢？你看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遍地都是黄金，项目多的接不过来，你觉得大环境不好，那怎么别人都觉得大环境好呢？怎么就你赚不到钱啊？别人怎么都能赚到钱诶？你不能因为自己没钱就嫉妒我们这些拿到钱、拿到投资的人嘛。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别人努力，是不是你心态不对？你要调整心态。哎，支棱起来。
2017 年 18 年那会，这是很普遍的一种看法，当时真的就是这么自信，就像 2015 年那创业大潮一样，阿猫阿狗都能融到 a 轮，影视行业的热钱多的时候，给人感觉中国连好莱坞都要买下来了。我现在再把 2017 年我讲过的内容原封不动再讲一遍，你们看我 8 年前说的到底对不对？当时我演讲的题目是电影终将消失，所有学过电影史的人都知道一个概念，叫做黄金时代，英文是 golden age。不管你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学电影，翻开教材，一上来就先学这段。
老师告诉你电影诞生于 19 世纪末，发明电影摄影机是谁呢？是法国的卢米尔兄弟， 1895 年在巴黎放映了世界上第一支电影短片，叫工厂大门，这一天在历史上就被视为电影的诞生。说是短片，其实就是机器放在那不动，拍了一段视频，放到现在连短视频都不算，观众就是看了会监控摄像头。
电影诞生以后，这个行业就开始迅速发展，在全世界引起了投资热潮，而且这东西门槛说实话也不高，谁都玩得起。进中国是 1905 年，也就是说电影诞生之后十年，中国电影就诞生了，再之后就进入了电影产业的黄金时代，迎来了整个行业的巅峰，是最大的市场繁荣。基本上今天使用的行业标准、技术语、工作流程等等全都是在这个阶段发明的，都是在黄金时代奠定下的基础。那么问题来了，黄金时代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在好莱坞，它实际上是指 1920 年代到 1940 年代就这么 30 年。然后黄金时代就结束了，从 1950 年代开始，电影行业就进入了持续的衰退期，并且一直衰退到今天，也就是说到今天为止已经衰退了快 100 年了。美国从上世纪 70 年代就已经把电影产业定义为夕阳产业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改革开放呢，等于我们这些年大量热钱涌进去，你投的是夕阳产业，你建了那么多电影院，这些大量的基础设施未来能产生回报吗？未来没人进电影院，未来这些全都是负债，你不可能跟趋势反着来，这是对形势的严重误判。
大部分人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都会感到非常反直觉，因为你从心理上会觉得放屁，你蒙我，对吧？电影工业不是越来越发达，你看现在各种漫威大电影是吧？电脑特效上天入地的 3 D m x，多么的震撼，戴上立体眼镜就感觉身临其境，怎么会是衰退期呢？你会产生这种错觉是因为电影技术确实是在不断进步的，产品体验也是越来越好，这是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不是站在资本的立场上，是把产品体验和消费活跃度混淆了，这是两个概念。
比如说汽车也是诞生在 19 世纪末，汽车工业一直以来都是发达国家制造业的标杆，美国着名的汽车之城底特律，巅峰时期带动上百万工人就业，同样也是进入 20 世纪下半夜的时候开始缓缓衰落，直到最后成为了着名的破产城市。铁锈蛋，假如你是投资人，倒退 100 年， 1920 年的时候，给你一个汽车企业，你做梦都会笑醒，你笑得鼻涕泡都得冒出来，因为你马上就会迎来 20 年快速成长，你手里的资产会翻多少倍啊？但是今天让你接手一个汽车企业，你高兴的起来吗？你高兴不起来，你肯定是欲哭无泪，因为没有收益，市场早就饱和了。
他全是甩不掉的劳资包袱，你多少张嘴等着你养呢？你手里有个汽车企业，不是让你赚钱，是让你欠一屁股债，任何一个行业都有它的周期资本所说的赛道、风口、股市。上转瞬即逝的拐点，关键都在于你进去的时机是不是对的，是不是正好踩点上了？乔布斯引领智能手机创业，国内资本迅速跟上跑马圈地，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一大批手机企业。因为只有这个阶段进去，才有机会尽早了死在沙滩上，进晚了就轮不着你了。雷军晚生 10 年还能做手机吗？肯定不可能了，因为跑马圈地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因为市场已经饱和了，因为开动产线已经没有利润了。现在连手机企业都不做手机了，跑去坐电动车了，因为前几年的风口已经变成新能源了，对吧？这些基本的道理谁都懂，怎么到了电影这里就糊涂了呢？是因为情怀吗？情怀让我们把市场常识都丢到一边了。
黄金时代，好莱坞有着名的八大电影制片厂，分别是华纳兄弟、高梅，就那个大狮子、派拉蒙、哥伦比亚、环球影业、universal、迪士尼，还有 20 世纪福克斯和联美电影公司，这是八个最大的，还有很多小的长刊电影的话，八大制片厂的标志你肯定都见过，当年这八大电影制片厂就跟印钞厂一样开足玛丽拍电影昼夜加班根本都不带停的。
你们见过洛杉矶那种大型电影摄影棚的工业集群吗？当年好莱坞的制片厂就跟咱们东莞这边的工厂一样，绵延成片，一眼望不到头，全是不同的电影剧组在里面拍戏，演员片渊多得多到什么程度？一个人一年街拍几十部电影。每天在工业园里面坐着那个摆渡车，从这个棚坐到那个棚，跟厂妹上班似的，在各个系里来回串。
好莱坞的黄金时代当然缔造了很多经典电影，但是大部分生产出来的都是烂片。因为那时候娱乐活动非常少，黄金时代的美国每周观影人次达到 8, 000 万，当时美国人口才 1.3 亿，算下来相当于美国人平均每个月看两场半电影，一年要看 30 多场电影，这是平均值。那个时候爱看电影的年轻人什么标准呢？一周要看好几场电影，几乎是天天都泡在电影院里不出来的，这才叫影迷。跟今天你怎么比呢？恍若格式啊。今天美国人均观影次数那都是按年计算的，一年才一点几次，缩减到巅峰时期的 5% 都不到了。这是衰退了半个多世纪以后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很正常的历史趋势，要看数据，要相信科学，相信市场规律。问题是中国电影人均观影一年也是一点几次，跟美国差不多，为什么我们认为中国电影不是夕阳产业，人均一点几次还是票房最好的那几年疯狂补贴出来的 2024 年已经缩减到不到一次，变成 0.7 次了。为了每年平均每人看 0.7 场电影，我们修建了上万家电影院，投资了超过8万块荧幕，稳居世界第一。
是稳居世界第一了，问题是有必要吗？能盈利吗？能瘫回运营成本吗？别说房租和公司了，你算过电钱吗？我们之所以在错误的时间节点一头撞进来，是受了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快速增长的误导。因为不管什么行业，都经历了从无到有、从 0 到 1 的一个过程，很容易产生错觉，钱太好赚了，投什么都赚钱。所以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没有经过严格的市场分析，就着急上手去干了。是非理性的投资带来的，非理性的繁荣，是泡沫，是肯定会破的。而且最讽刺的是什么呢？电影行业还更特殊一点，因为恰恰这个行业没有经历从无到有、从 0 到 1 的这个过程啊。
正好相反，中国电影产业的黄金时代是在改革开放以前啊。又反直觉了，是不是中国电影产业的黄金时代是 50 年代到 70 年代，是计划经济的国有制片厂时代，跟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繁荣周期恰好是重叠的。注意，所以电影产业不仅没有吃到改革开放的红利，反而是改革开放以后被自然淘汰的夕阳产业差一点都死绝了。
当时为什么是 50 年代到 70 年代呢？因为发展中国家，亚非拉国家，二战之后重建的国家发展电影工业比美国晚一些，所以这些国家电影产业的周期会滞后一点，比如你看隔壁的印度，你别看印度现在宝莱坞那么发达，但印度电影的黄金时代是 40 年代到 60 年代，跟我们差不多，比我们早 10 年，比好莱坞晚 20 年，我们是因为打仗给耽误了，要不然时间节点跟印度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实际上新中国建立之后形成的国有制片厂体系，就是沿用了民国的电影工业体系，民国时期已经很发达了，在民国的基础上又投入了大量的基础设施，所以 50 年代生产了很多经典的老电影。你别看那个时候的电影看着很老旧，如果折算到现在，其实成本是远远大于现在那些主旋律大片的，怎么去折算？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以后再说。
中国也有八大电影制片厂的概念，分别是北京电影制片厂、上海电影制片厂、西安电影制片厂、珠江电影制片厂、八一电影制片厂、俄媒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还有肖像电影制片厂。你听名字。就知道是以地域划分的，可见那个时候是不看市场效益的，只看行政级别，都是按级别拨款的事业单位。但是你别管它是不是计划经济，繁荣还是繁荣的，因为他在繁荣的周期里，中间虽然被耽误了，但是谁跟你说期间不看电影了？ 8 个样板戏来回放是吧？一年也要看几十遍的，因为老百姓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啊。
那个时候的审查肯定比现在严，对吧？那还用说吗？那时候共产党是把你祖宗十八代都审出来的，但是影响老百姓的观影热情了吗？那时候不统计市场数据，要是统计的话，一年也是卖出上百亿张电影票，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持续到 70 年代末到 1980 年，中国人均观影次数达到了最高峰，一年 290 亿次观影。
当时的中国人口不到 10 亿人，也就是说每年人均 29 次，也同样是接近美国，接近好莱坞黄金时代的数据，对吧？但是这些年我们砸了这么多钱去投资电影市场，不也还是一样不到巅峰时期的 5% 吗？这就叫历史趋势，这就叫必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啊。话说回来，其实这又是一个例证，再一次证明了电影市场的兴衰跟审查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对吧？如果我只是为了反驳这个论点，那么讲到这儿其实就足够了。但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讲这个，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电影产业的黄金时代会戛然而止呢？为什么它不能一直繁荣下去呢？很简单，因为 1950 年代电视发明了。
This certainly looks very interesting. What do you expect? This, the light sensitive material converts the light into electrical impulses, a reaction very.
终结这个行业繁荣的是媒介的流变，在电视发明以前，电影荧幕是唯一的屏幕，你想看视频只能通过电影放映机投射到荧幕上，只能进电影院看那个年代看电影上瘾的人整天都泡在电影院里，其实你想想是不是跟后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今天躺在床上看手机的人是一样的，只不过都是看视频消磨时间嘛。所以电视发明以后瞬间对好莱坞的大制片厂产生了冲击，生产规模越大，死得越快。在历史上，这被称为大制片厂时代的落幕。
虽然电影行业依然还在发展，但是遍地黄金的时代也就再也回不来了，观影频次下降了，挣钱变难了，利润变低了，产能过剩了，投资收紧了，然后就开始缩减预算，大面积裁员，大制片厂越来越不景气，开始兼并转型。所有这些在之后几十年里逐步发生的事情，跟传统制造业的故事是不是很像呢？当然并不是说行业衰退了，技术就停止创新了，比如今天我们熟悉的这个 MX 影院， MX 电影这个技术其实也不是今天发明的，是 60 年代就发明了。当时的电影院线受到电视行业的冲击，就已经开始拼命想办法留住观众了，让银幕越来越大，音响效果越来越震撼等等吧。
总之，这些技术创新都是为了让电影院留住观众，包括那个什么 3D 立体电影，前几年李安还提出了一个 120 帧的电影的概念，还有 128 声道，也就是杜比全景声啊。总之就是往死里升级生化的效果核心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拉开你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和你在家里看电影的差距，那差距肯定是非常大的。观影体验当然也是越来越好，但是要注意这一切技术革命都不能阻挡这个大趋势，历史趋势是没有办法扭转的，所以北美、欧洲的电影院线公司很多很早就已经是大批裁员，濒临倒闭的状态了，平时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人进电影院。跟中国一样，现在的年轻人早就没有看电影的习惯了啊。他们其实也不太区分电影和电视，电影院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大一点的屏幕，有些家里有投影仪的，那小孩就以为电影院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投影仪。而且人还很多，座位也不一定很好，感觉好像还不如家里躺着舒服。所以过去的那些辉煌，留下的终究也只是一些情怀罢了，很多电影人都有这种情怀，念过去那个无比美好的黄金时代。为什么呢啊？赚钱容易，做手机的也怀念 10 年前，因为傻子不能赚到钱，连罗永浩都能拿到投资，能不怀念吗？致敬黄金时代其实是电影的一个经典创作主题，有很多导演都曾经致敬过那个时代算是电影人写给电影行业的情书，这种题材都能当成一个特定的类型了啊。比如着名的天堂电影院，你看那部电影讲的就是电影放映员的故事，感人不？感人呢？非常感人，因为那故事里那个老头放的每一场电影底下都坐满了人，场场爆满，这得挣多少钱呀？日本电影末篇解说员，好多人看过马丁斯科塞斯的雨果那个电影说的是 20 世纪早期的电影大师乔治梅里亚的故事，张艺谋也拍过一个一秒钟啊。范伟演的那个角色叫范，电影里面有个情节是范伟把胶片花大膀似的挂在半空中剪片子，那绝对是个内部梗。
行了，这回可以看了。
所以那个片其实也是张艺谋夹带私货，他致敬的是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最近还有一部电影叫巴比伦达米查泽雷的作品就是爆裂鼓手和爱乐之城的导演，那个片就更是直接对准了那个年代电影人的精神状态，里面每个人都是醉生梦死，尽情纵欲的样子，看着都跟虚空公子似的，你可以间接地感受到弯个腰就捡到钱是什么感觉，但是黄金时代的结束也并不是什么坏事，电影产业当中大量被裁掉的工作人员进入了电视行业，于是电视行业很快就迎来了高速发展。
电视最开始是免费的，纯粹靠广告盈利，跟电影行业是敌对关系，但是后来诞生了付费电视台，用户在 HBO 这样的收费频道点播电影，也是给电影版权方分账的，所以电影行业其实就跟电视行业逐渐和解了。随着时代的发展，电视行业和电影行业使用的技术也是越来越接近，慢慢的差异越来越小，逐渐就混为一谈了，统称影视行业。
如今的美剧，你单纯看画质已经跟电影没有什么区别了，对吧？而且伴随着大制片厂的落幕，诞生了独立电影，紧接着录像带、光盘发明了电影版权收益产生了更加丰富、更加多元化的盈利模式，这也就间接促成了美国的独立电影运动电影新浪潮运动。再然后，这些租售录像带和光盘的线下门店开始转向线上，其中有一家特别有名的是谁叫Netflix，也就网飞，然后去年人工智能大爆发，再加上美国内容行业的全球化策略，原本美国的电影中心在洛杉矶，现在。你会明显感觉到它的产业核心在往硅谷转移，硅谷开始空袭传统影视行业的人才，继续往下一个阶段迈进，新时代迈进了。
刚才我用非常简略的方式回顾了一下过去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娱乐工业的大致变化过程，媒介一直在快速的流变，特别是互联网带来的冲击，导致这种变化速度进一步加快了。但是有些东西在变，有些东西是没有变的，比如人的观影习惯。狭义上的电影就是指在电影院里看的电影，如果电影行业唯一的盈利模式就是通过院线放映、卖电影票，或者极度地依赖这种过时的盈利方式，那么你必然没有未来，因为院线电影市场已经衰落了快 100 年了，尤其是现在年轻人整天都刷短视频，全世界的年轻人都这样，就更不可能进电影院了，对吧？张艺谋还批评电影解说的那种短视频影响了电影票房，这些短视频导致现在没人看电影了。
张艺萌平时很聪明很低调，她都出来讲话了，说明上面的人现在也非常焦虑啊。但是焦虑有用吗？你应该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电影不卖票就活不下去？美国电影的院线票房收入只占总收益的不到30%，这还是只计算电影版权收益的情况。实际上，很多电影公司的营收早就不靠电影了，比如迪士尼，还有环球影业，对吧？忙着到处开主题乐园，网飞也拍电影，但你能说网飞是一家电影公司吗？ 2024 年美国电影票房收入 87 亿美元，和他们整个媒体娱乐行业 5, 000 亿美元的盘子相比，那就更是微不足道了。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你从内容创作上来说，消费者的需求实际上是一直在增长的，从业人员的规模和体量实际上和 100 年前相比变得无比庞大，翻了上百倍。也就是说广义上的电影娱乐工业不仅没有衰亡，反而是越来越好啊。
我们不跟美国比，你去看看隔壁的印度，同样 14 亿人，同样是发展中国家，印度电影每年能带来 15% 到 18% 的综合投资回报率。你就别说投资回报率了，中国有哪一家电影公司是能把报表透明公开拿出来给人看的？赚钱还是次要的，宝莱坞创造了 85 万个直接就业岗位，还有超过 200 万个间接就业岗位，有多少人在吃这碗饭呀？中国创造了多少就业岗位？理论上来说 0 几乎没有。因为电影公司不招聘你设招投简历的时候，你见过电影公司招人的吗？招也是只招一些文秘类的工作啊。所以一些貌似很大很有名的电影公司，一看企业规模 15 ~ 20 人，这已经很不得了了，所以电影公司对外永远是给人一种皮包公司诈骗团伙的感觉。
制作电影的时候用到的所有的技术岗位，包括前期和后期，基本上都是劳务合同，有的还没有合同，跟建筑工地上的那个农民工是一样的，老乡介绍来的，也没有任何上岗培训啊。结不结账全凭运气，没有社保和企业的正式劳动合同，所以这就不是就业，也没有任何保障，而且财税记账全部都不合规。当然这是很多复杂的原因造成的，也不全怪电影公司。
谈到就业，这是最让社会主义中国丢人的一件事，行业雪崩的直接后果就是大面积的失业，影视民工没活干嘛。但你们绝对意识不到的问题就是什么呢？其实失业并不只是行业雪崩的结果，它同时也是行业雪崩的原因，既是原因也是结果，为什么呢？这期节目我先不展开讲，我就说一个小故事，很多年前， 2009 年的时候，我参观过中影集团的数字制作基地，就在北京的怀柔，当时领导带着我们参观园区，那个地方特别大，看起来就像是黄金时代的好莱坞的电影工厂一样啊。
一座连着一座大型的摄影棚，从一号棚排到三十几号棚，也有个摆渡车带着你逛。领导当时很骄傲地说，这是全亚洲最大的数字电影制作基地，引进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动态捕捉设备等等，具备年产 80 部院线电影、 200 部电视电影、 500 集电视剧的制作能力，不仅能够满足中国影视行业未来的发展需求，还能吸引日本、韩国的影视同行来我们这里制作，给咱们中国转外汇。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全亚洲最大、基础设施条件最好的园区，我当时还很年轻，领导的一番话给我说了，自豪感油然而生。结果我就特别多嘴的问了一个问题，我说领导，那现在有哪些电影在这里拍摄呢？领导愣了一下，说 8 号棚里有张艺谋搭的一个景，刚拍完三枪，拍案惊奇啊。那还有，暂时还没有别的，我当时不懂经济学，我要是但凡当时有点脑子，我后来都不走这条路了。
我就记得那一整个庞大无比的园区里，总共我见到的上班的人不超过 10 个，还不是干活的，都是清洁工，还有看门的老大爷，而且实际上没过两年，电影电视剧就都去横店拍了，横店那个时候变成了亚洲最大的数字电影制作。中心了，后来又过了几年，又在青岛建了个新的东方影都啊。
怎么亚洲最大的数字电影制作中心越来越多，我们现在都明白了吗？修电影基地比拍电影赚钱，建企业孵化器比做企业赚钱。中国本质上就是个大工地，领导能理解的就只有盖房子。你去五线城市参观，什么安徽淮北、湖南娄底都有国际互联网创新中心，中国的创新中心比创新还多，你就能理解什么呢？为什么电影行业砸了那么多钱，连他妈一个就业岗位也没创造出来？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期节目，只是起个头，我要讲的内容还有很多很多，写成一本书也写不完，当然了，写成书也出版不了，欢迎大家关注我的频道，订阅我的节目，要是想洗稿的话随便洗，反正我的视频只在油管上发，强内也见不着。
有的朋友可能会问，你这样不担心在国内被封杀吗？这个问题其实这些年有好多人问过，他们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见不到我的动向，问我说张内咸你是不是被封杀了？我现在可以回答一下，我从来没有被封杀过，也不担心被封杀，因为我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人家犯得着特意去封杀一个无名小卒嘛？你谁呀？你轮得着共产党封杀吗？五指山那是用来镇压孙悟空的。
我就是花果山脚下种西瓜的老张，看西瓜地的，别说齐天大圣离我远着，连花果山上那些基层猴组织我都惹不起。你别看那些猴里猴气的小喽喽，他们下山来我这吃西瓜也不给钱。你还想要钱？人家猴一叉腰，别说吃你几个烂西瓜，我们吃王母娘娘那蟠桃也没给过钱，我呸。得得得，我错了，太君您吃，太君您走的时候再拿上两个，我在花果山就是这么个地位，但是我户口确实在花果山。明白了，这就是我在影视圈的位置，我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
防水图：
此贴由一本堂重新编辑：2025-05-08 10:12